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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承諾》La promesse de l’aube:就只是希望母親能認同自己

這部片跟前一陣子口碑不錯的《天上再見》很像,看之前沒有太多特別的期待,但卻意外地豐富動人。改編自 1970 年同名小說,敘述該名作家 Romain Gary (20世紀最重要的法國文學之一,是唯一兩次獲得龔古爾文學獎的作家)的半自傳故事。

這部片像是萬花筒、像是嘉年華遊行,像是一幕接著一幕的舞台劇,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光彩,柳暗花明又一村。從墨西哥的亡靈節作起頭,倒序到波蘭的陰寒,再到陽光明媚的尼斯,進而遠赴花都巴黎,再歷經二戰時期的摩洛哥和倫敦。隨著場景的跳動,敘事調性也跟著大玩變裝秀:一下以文藝低語述說歷史與成長的點滴,一下又以活潑旺盛的筆調描摹憧憬與抱負的年少輕狂;那會兒是布景精緻美術講究的時代劇,這會兒又是在轟炸機中飛到前線的戰爭戲。除此之外,還有舞廳打鬧、西部決鬥、法庭辯駁、逗趣性愛,以及這輩子我看過最驚人的蝸牛大餐。雖然這些看得當下津津有味,但多采多姿的場景接連出現讓人有點應接不暇,又稍嫌繁複——看了這麼多繽紛華麗,卻好像少了一個主要推動的核心。

當然,最後是逐漸有把劇情線再收斂回這個核心,也就是貫穿整劇的母愛議題。今年電影真的充斥著優秀的母愛命題。《淑女鳥》談母愛的刀子嘴豆腐心、《老娘叫譚雅》談母愛的苦毒與悔恨、《母親!》談母愛的保護與捨己、《愛情昏迷中》談母愛的愛屋及烏、《BPM》談母愛的寬容與接納、《幸福路上》談母愛的期許與恆在、《日常對話》談母愛的徬徨與羞愧…族繁不及備載。而這部片由夏綠地甘絲伯格飾演的母親,與她在《性愛成癮的女人》的表現完全不同。從兒子(由帥氣的 Pierre Niney 飾演)幼時,她便一心希望他將來成為大文豪、外交官大使、以及空軍飛官。那種把一切冀望寄託在兒女身上的心心念念與求好心切,以及無止盡的苦口婆心和讓你在同儕面前被當成「媽寶」的糗,相信台灣觀眾應該不陌生。母親永無止盡地指望著兒子的創作能夠成功,而兒子也幾乎是仰賴著這份囑託才有動力催逼自己。可說是終身活在母親的陰影之下,也可說是這一生全拜母親的激勵才能如此精彩。追根究底,就只是希望母親認同自己而已,就這麼簡單。

所以,這是一部精彩的故事,卻也是充滿矛盾的人情謎題。在嚮往自由的同時,卻又依賴港灣的常駐。而最後幾幕的劇情轉折,也一定會逼哭對親情戲招架不住的觀眾。如同最後主角所說:母愛就像是生命在黎明所許下那無法信守的承諾。生命中我們經歷再多女人,她們那勾著你頸項的雙手、她們那談論愛情的嫩唇,相比之下都只是慰問與同情。這部片還是有一些小缺點,他對文學與創作談得有點淺,而沿途風光明媚容易變成走馬看花而不雋永深刻,且兩個多小時的片長加上無止盡的旁白並不是那麼容易吸收,但仍不失為一部可圈可點的法國商業電影,值得一看!

P.S. 主角名字 Romain 與法文的小說一詞「Roman」只差一個字母,覺得有趣。

P.S.2 沒聽錯的話,劇中有用 On the Nature of Daylight 這首好聽的曲子作為配樂,《異星入境》也有用這首導致配樂沒資格入圍奧斯卡獎。 Youtube連結: https://youtu.be/rVN1B-tUpgs

Dan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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