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星的誕生》A Star is Born:在最燦爛的時刻,請再多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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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新星(Supernova)是某些恆星在演化接近末期時經歷的一種劇烈爆炸。這種爆炸都極其明亮,過程中所突發的電磁輻射經常能夠照亮其所在的整個星系。」——維基百科

一個巨星的誕生,勢必伴隨著衰敗與殞落,才能顯出他的耀眼璀璨光芒。《一個巨星的誕生》所談的,正是這樣充滿毀滅與重生的愛情故事。好萊塢男星布萊德利庫伯(Bradley Cooper)壓低嗓音、佝僂身子飾演星光逐漸黯淡的鄉村搖滾歌手傑克森。而女神卡卡則為本片最大亮點,飾演意外踏入歌壇一躍成名的樸實才女艾莉。兩人因著彼此的才華而互相牽引,從巧遇到熱戀,在一消一長之下,共譜出最動人心弦的世紀戀曲。

這部由庫伯自編、自導、自演、自唱的導演處女作,已是繼 1937、1954、1976 年版本後的第四部 ”A Star is Born”。然而,這部作品卻無懈可擊地演繹了何謂「經典永流傳」,就算劇情框架再熟悉不過,但有些故事卻永遠不嫌老。從幕升起的舞台片段,就讓觀眾完全置身於歌手的世界,臨場感震撼人心,紮實的音樂場面,從一開始就讓人覺得是貨真價實的。而到艾莉出場時,宛如涉世未深的純淨白鴿,哼唱著幾句 “Over the Rainbow” ,緩緩走向畫面深處。隨即,在銀幕上浮現了復古而嫣紅的片名字樣— A Star is Born,這幕不只是致敬舊版,更是瞬間成為影史經典的畫面。

接著,在酒吧中,艾莉演唱的 “La vie en rose” 更是風情萬種,很難不被霓紅彩燈下卡卡的深邃眼神給勾到;傑克森隨後演唱的 “Maybe it’s Time” 也簡單到令人醉心,他們就如雙人對唱、華爾滋共舞般,迴旋帶觀眾墜入兩人世界。接下來的劇情不難猜測,甚至比想像中還要充滿輕鬆的幽默笑點,輕浮之處堪稱歌手撩妹攻略。電影前半段快速地交代了兩人攜手打造美好未來的過程,雖然有點過度使用蒙太奇拼貼,但整體營造的氛圍仍是令人怦然心動、充滿快活節奏的。然而下半場當愛情逐漸走入泥沼,電影好像也少了活力,好在兩位演員魅力滿點,仍足以撐起全場。而最後一段戲乃至結尾的高潮,則是全片昇華之際,完全救回整部片落入平庸的危機。不只是各個角色們的成長弧線都有所轉折與交代,幾場情感湧流的內斂戲也十分精彩,直到結尾完美落幕。

演員們的表現自然是值得嘉許的。布萊德利庫伯完全走到了演藝生涯顛峰,以往那種好萊塢喜劇奶油小生的形象全數褪去,帶著一種堅毅的老成,蛻變成一位最愚昧卻最誠摯的癡情男人。在他的表演中,你看得到內心的脆弱與外表的故做堅強,你也感受得到他為了進入角色做了萬全的準備,聲音與儀態完全判若兩人,在音樂會上充滿自信、在愛情與酒精中卻又無可自拔。儘管是導演,卻沒有自肥給自己太多爆發的戲,反而時常做球給其他角色發揮——飾演傑克森哥哥的 Sam Elliot,就有一幕與庫伯對峙後的戲,光靠表情就幾乎篤定會入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了。

但真正讓人意外的反而是女神卡卡。卡卡近年來早已脫離了早期的「怪獸風」。自 2014 年她推出爵士樂專輯 “Cheek to Cheek”、 2016 年推出軟式搖滾專輯 “Joanne” 後,其多元的演唱功力已不證自明,甚至在 2015 年還曾受邀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演唱《真善美》組曲,詮釋古典音樂劇歌曲的舞台魅力震驚全球。近年她也積極跨足演戲,別忘了,在 2016 年她就曾以《美國恐怖故事:旅館》摘下「金球獎迷你劇集或電視電影最佳女主角」后冠。因此,她會演戲這件事情不該令我們驚訝。但這部片他整個跌破眾人的期待,不只是會演戲,而是演到你完全認不出她來。一個國際巨星,卻能夠演出生澀而嬌嫩的艾莉,整個洗淨鉛華、眼神炯炯滿是戲。卡卡曾說,比起歌手,她更想要當演員。她用這部片向大家證明,她確實辦到了。

另一個升起的璀璨之星,則是擔任導演的庫伯。他找來了《樂來越愛你》的混音師、《阿甘正傳》的編劇、《大亨小傳》的場景設計師、《瞞天大佈局》的剪接師、《黑天鵝》的攝影師,直接將技術層面穩住,透過流動而自信的鏡頭移位,以及聚焦人臉的特寫畫面,在五顏六色的聚光燈下,捕捉出最絢麗斑斕的舞台人生。角色之間的協調也極佳,劇本的對白寫得自然而生動,可說是各個層面水準都很整齊到位。音樂更是整部片的靈魂,好久沒有一部電影充斥著如此多首朗朗上口的歌曲了,傳唱度甚至更超越《大娛樂家》與《樂來越愛你》。艾莉初登舞台時與傑克森對唱的 “Shallow” ,各種憧憬和理想,在剎那之間吼吶出來,實在太無話可說的精彩了,奧斯卡最佳原創歌曲,非它莫屬。而結尾的一首 “I’ll Never Love Again” 則是重磅催淚金曲,揪心程度直逼《鐵達尼號》”My Heart Will Go On”,女神卡卡的渲染力,讓人五體投地、全場淚灑一片。

平心而論,這部愛情故事縱然復古,沒有太多深層的沈思自省,但不可否認的是,庫伯與女神卡卡將愛情中的冒險、虧欠、退讓與成全都演進、唱進了觀眾的心坎。它也鼓舞我們,在愛情中用盡全力綻放,「當太陽向晚、樂音休止,請永遠記住我們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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