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大笨象》Pop Aye:在自我放逐中找尋回家的勇氣

影評 東南亞

由《爸媽不在家》導演陳哲藝監製,帶來新加坡導演陳敬音的首支長片:《親愛的大笨象》,一樣透過最質樸的鏡頭,探索平凡都市人的孤獨和酸楚。《親愛的大笨象》全劇圍繞在一位中年男子以及一隻大象,他們一同踏上了意想不到的尋根與放逐之旅,從都市走入鄉林,試圖找回一個喘息的空間、一個接納世界、接納自己的理由。

過氣的建築設計師,在工作上不得志、在家庭裡不受重視,日復一日過著得過且過的枯燥生活。直到有一天,意外在街頭上瞥見一頭大象,似乎就是童年時期在故鄉的那隻玩伴小象「卜派」。在牠的身上,他似乎找到了投射對象,「我們都又老又髒又無家可歸」。而不管是否是一廂情願的同理,他因此重新找到一個值得奮鬥的理由,立刻將牠買下,並決定跋山涉水帶牠回到故鄉的老家。

這樣一個公路電影,在敘事結構上並不獨特,然而鮮少有一人一象的搭檔,大概也只有在泰國這樣的故事背景下有可能出現。沿途大量的田野遠景,遼闊而孤寂,似乎暗示著泰國的城鄉問題。從都市逃到鄉村的象徵意象,配上嘩眾取寵的建商廣告以及「都市會毫不留情地把你吐出去」的開場對白,透露出導演對過往社會的緬懷,以及現代都市變遷的反思。路上遇到的顢頇員警、變性人性工作者、佔據廢棄加油站的邋遢流浪漢,構成了一些有趣幽默的互動和橋段,也多少是一種泰國社會階級議題的縮影。但這些社會評論其實都不會太過明喻,終究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到頭來,鄉村也沒有比都市好、終點也許也不盡人意。這趟旅程也不是什麼心靈淨煉的人生轉機。人生還是處處充滿落空的期待,也永遠不知道旅途的終點在哪、現在的方向是否正確。但路上的迷茫、空白、徒然、偶然,正巧就是人生旅途的最佳寫照。

在剪接上有些許的非線性時序穿插,回頭呈現一些童年時小孩與幼象的親密畫面,但是終究在兩個主角的感情上還是無法太令人信服。長段的留白與細碎的沿途瑣事,雖然確實帶出一種不疾不徐的自信步調,稍嫌冗長。今年入選坎城的台灣短片《迎向邊疆公路》,一樣是公路電影,但以 28 分鐘就交代完畢,很難不拿來相比。動物演員的調度無話可說,確實是精準到位,但是要透過大象來傳遞真摯的動人情感,還是有點太難了。而攝影整體來說很乾淨質樸,但少部分以手持攝影機的中距離鏡頭,晃到有點令人暈眩。雖然此片曾榮獲日舞影展「世界電影單元」最佳劇本獎,但我比較無感,覺得編導在處理劇情的大主題時仍有些放不開的生澀感。喜歡大象或是東南亞獨特景象的人,還是可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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