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鼓手》Whiplash:現實中夢想的遙不可及

影評 美加

一位爵士鼓手Andrew(Miles Teller飾)進入美國頂尖的音樂學院,在那裡遇見了極為嚴厲,且常訴諸言語及肢體暴力督促學生的知名指揮老師Fletcher(J. K. Simmons飾),他必須在高壓的環境下突破自我,努力朝著偉大的音樂之夢前進,抑或是認知到自我的有限,以及現實中夢想的遙不可及。

當一部敘說音樂才子的電影可以拍成帶有驚悚元素的人物研究(character study)時,那層次就瞬間提高了。而它同時卻依然能賦予每位角色非常多面向且細膩的性格,使得好人與壞人不再分明、對與錯只有一線之隔時,就成就了一段非常耐人尋味的獨特故事。整部片精準到不行,剪輯的節奏、演員的投入、聲光的配合等都無懈可擊。敘事的鋪陳一直集氣到最後一秒鐘才得到解脫,那一刻讓人無比滿足。快、狠、準,充滿爵士節奏風格的小品,映照出每位力爭上游者的苦甜心聲。

《進擊的鼓手》成功塑造了兩個非常立體且可同理的角色,Miles Teller完全勝任這個非常困難的詮釋,包含肢體上(打鼓畫面都很到位,原來Teller自己本身就有在打鼓)和情緒上(比較爆發性橋段的都很有張力,而比較內斂的心境轉折,似乎在《戀夏進行式》就已經展露頭角,在本片中小巧可愛的感情戲中表現出細膩複雜的內心層面)都令人信服。J. K. Simmons則是穩住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入圍席次,他對學生連珠炮似的謾罵和羞辱,以及眼神和指揮的手指間透露出對音樂的熱愛和追求形成了完美平衡。而每個學音樂的人,生命中都曾出現這麼一位嚴師,希望能夠激勵、提煉出下一個世代的音樂奇蹟。

在劇情上,它避免了一般音樂天才/運動家逆流而上的萬年老哏,而是去除掉聚光燈的美化,回到了簡陋的音樂練習室中,讓樂者與音樂能一對一坦然面對彼此,透過反覆的練習去試著躍上那太過理想的舞台。但或許這部片正是要告訴我們,成功不是重點,而是鼓勵我們胸懷大志,以及為了理想你願意付出多大代價,不管最後成功與否。劇情最後的轉折非常令人意外,但也讓本片更加分(故事及角色刻劃上皆是)。最終十分鐘左右的高潮,讓人心跳加快、腎上腺素激增、喘不過氣來,結尾收得無懈可擊令人咂舌,比許多動作片都還要精采,以至於觀眾在黑幕一下時忍不住全部鼓掌叫好(然後工作列表跑完後又拍手一次,這種情形我還是第一次遇過)。

整部片其實就是一部爵士樂,角色們就像室內樂的樂手們一樣彼此呼應、襯托,攝影的軌跡隨著樂音的路線從喇叭口送出、強大的剪輯(奧斯卡最佳剪輯?)也分秒不差地隨著精力充沛的爵士樂(混音也很厲害)更替換幕。就像片中老師對音準和拍子的堅持一般,本片許多層面都精準命中紅心(導演本身也曾經是爵士鼓手,所以處理此題材得心應手)。它不過度樂觀且回歸角色剖析,它全神貫注又令人熱血沸騰,是一趟音樂的雲霄飛車、是一計響亮的大七和弦。推薦給所有學音樂、愛音樂的人,光是聽配樂就值回票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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